火车上的一次黑色相遇
98年10月16日,我代表原哈尔滨单位来上海参加宝钢1580轧钢电机鉴定会,当时是坐近36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上海的。而就在这两宿一天的火车上,竟然与一位绅士有了一次奇特的相遇,虽然仅仅只有36个小时,但却也记忆犹新、历历在目。
那天的火车是哈尔滨下午4点多,火车起动时吐著着白烟,打转的滚轮在奔腾着。窗外的景色一一掠过,我不记得到了哪里,也不记得看见了什么。从火车一开始行走,我的脑海就空白一片,依着窗,两眼瞎瞧。不长时间很快天就黑了,这时,一个男的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,我还在空洞的看着窗外,没心没脑的记着路过多少个电线杆。秋天的颜色总是灰沉沉,麦子早就给收割起来,剩下的是大片大片的麦秆地,地上或许有一些烧黑的小土堆。许久我抬起眼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男人,身着黑色的西装和黑领带,连衬衣也是黑的,挺怪的。很消瘦,但却很精神,正望着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我。我没理他,继续沉醉在自己的窗外世界里,他也一直沉默著。硬卧的车厢人很少,广播里播放著一些老掉牙的老歌。却很配合这个气氛,这个时刻。我不由得也随着音乐哼上几句,终于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死气沉沉的环境。“小姐去哪里”?“上海”,公事私事?无言以对。外出我不愿意与陌生人攀谈。车厢有点冷了,我正准备上中铺躺着休息,这时我感觉身上披了一件衣服,而且是黑色的,我抬头看他在对我笑,原来是他的外衣,我没拒绝,但我不善于表达感谢,还是礼貌的冲他笑笑。给的温暖就不客气了,这本就是男士应该做到的,我知道他分明是在让自己显得绅士。我笑了笑,直接问他:“你是想表现自己的绅士,宁愿让自己挨冻吗”?他听了回答:“绅士行为是需要提倡的,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姐挨冻视而不见吧?那绝对不是我的性格”过了一会,我问他怎么会选择火车出行,他说只有在行驶的列车上,他才能有很多设计的灵感。看着窗外贫乏的景色,才能让他繁重的脑袋渐渐自己理出思绪。原来他是一个室内设计师,最钟情于黑色。他觉得,世上只有黑色是永恒色。所以他喜欢夜晚工作活动,白天休息睡觉,这样的逻辑甚是少见。
第二天白天的时候,我才认认真真的观察了这个男人。消瘦的脸,整齐的头发,高挺的鼻子,犀利的眼神。可能是要画图,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,没有多于的指甲。或许我能理解他所说的黑色的含义吧,就如同黑夜让人迷离颠倒。在黑夜里任何人都可以沉沦,迷失,顷出所有,人们追求著黑就因为它的神秘,如同一见钟情的基因让人渴望,并能唤醒自己多年沉睡的感情。他一直看着我不说话,也没办法,他还是一直介绍他的工作和生活。就这样,36个小时很快过去了,我们下火车是第三天的早上5点多,在临下火车前,他把头埋在我脖子上,用很低沉的声音说:“你是个冷美人,我想去融化你的冰冷,我想取代你心里那块冰,我想温暖着你”,我还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而并没有说什么,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,只是个过路人。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,我不想有黑色的相遇。沉默了许久,我对他说:“谢谢你对我的相信”,这时,他的手却牵着我冰冷的手,我几次想挣脱,而他越握越紧。他问我要我的电话号码,我没有给。沉默了一会,他拿出自己的名片要我拿着,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,白潇,是一个著名室内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。他对我说:“你一定要打上面我的手机给我,如果手机打不通,就打办公室里的电话,一定一定”,我点点头。这时,列车的广播提醒旅客到上海站了,下车后,他要打车送我,而接我的宝钢会议人员已在站台等我了。
如今,他的名片依然静静躺在我的名片夹里,我从来都不曾打过。因为我知道那只是一场列车上的黑色相遇,并不代表着什么。只是偶尔还是会回忆当时他给我温暖的手,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场意外的相遇。